三年前的六月,正是禾黄稻熟的时节,我来到了美丽的洞口。洞口福地,别有洞天。这里,风景独好,山水宜人,乡亲淳朴,天地有情。 天庭方一日,洞口已三年。也许,人至中年,要么,时光如水。一晃,在洞口就三年多了,一转身,就要离开洞口了,往事如烟,袅袅婷婷。回想路过的人,回首经过的事,回看走过的路,不觉似水流年,不觉风景依旧,不觉人物如新。 离开洞口的那天晚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织雨如注。推窗而望,想那山里的父老,不要遭遇了滑坡石流,想那公溪湖水库的大水,不要漫过了警戒水位……洞口漫漫三年行,处处风景处处情;人间自有真心在,天意怜心不舍君。洞口是东西贯通的要冲,西扼云贵,东掣衡庐,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多次去过山门,在蔡锷将军故里前凭吊幽思,听老人们津津乐道蔡锷将军脍炙人口的故事。今年四月七日,我陪同蔡锷将军的孙女蔡慰慈、蔡顺慈大姐一行,回到爷爷故里清明祭扫。 在陪同探访将军故里,走访将军旧居,感受将军风范,领悟将军精神的行程中,我仿佛看到了将军在山门行走的身影,看到了将军从洞口走向大千世界的丰功伟绩。“前面雪峰天险,请君在此停歇”,当年桔城宾馆的温馨挽留,让多少东奔西走人在旅途的商贾游子倍感温暖啊。而今高速公路腾云钻雾,穿雪峰,跃平溪,跨江口,奔云贵,已将千年的天险踏在了脚下。驻足雪峰山上,看洞口潭水滚涌,看湘黔古道沧桑,我仿佛看到了远古的先民脊背上滚动的连线汗珠,看到了昔日的瑶民与军队抗击日寇的连天烽火。雪峰会战是抗战的最后一战,日军终没有打过雪峰山,成就了国人芷江受降的扬眉吐气,写下了抗战史上的奇迹。我在想,要是当年的洞口通了公路,通了铁路,通了机场,那让世人瞩目的受降之地,一定是放在了那让日寇闻风丧胆的洞口,一定是放在了蔡锷将军的故里洞口了。 就要离开洞口了,晚上,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一幕幕的过往,在眼前飘过。遐想中,那苏宝顶上风力发电的壮美入云,挪溪龙头三吊的壮观瀑布,让我流连;那文昌塔的雁阵,青云塔的风铃,云峰塔的坐镇,让我低回;那回龙洲上的苍翠,伏龙洲上的寂寞,令我幽思;那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半江,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毓兰,令我忘返。南岳庙的晨钟暮鼓,秀云观的千手观音,闻之肃穆,观之动容。大屋山里的轻轻浅浅小溪,桐山无际的绵绵延延的翠竹,清心了欲望。渣坪的西望洪江,杨林的一脚三界,厚重着边关。花园的红军桥,江口的抗战碑,激荡着心胸。岩山的美石林,长塘的碧溪水,惊叹了游人。高沙的古商城,山门的老山寨,郁结了百年风云。古楼的云雾春茶,宝瑶的边城客栈,诉说着千古风情。美丽的洞口啊,你叫我如何忍离去?风过云轻,物是人非。你的淳朴,你的热情,你的原始,你的厚重,你清纯而憨厚的样子,种在心田,四季馥郁。 夜阑人静,思绪翻飞,又想起在大屋在桐山、在月溪在挪溪、在石柱在渣坪等边远山乡歇宿,与你促膝谈心的时光。明月窥窗,山风摇荡,多年扎根山乡的洞口子弟啊,你让我如何不钦敬?办公楼下,驾车四十载服务九任部长的老黄牛大哥还在默默地等候。我起身,看了又看工作三年多的陋室,简单,素净,安宁,像泊天鹅湖的小舟,载着我伏案疾书的汗水,载着我的梦、我的泪、我的笑,安然入睡。 此刻,已是万家灯火,倦鸟归巢,港湾温馨。我在每一间办公室前驻足,饱含深情地注目,默默地祝福,潸然泪下,恍然如梦,一切如昨……再见了,亲爱的战友!再见了,洞口的父老乡亲! 再回首时,洞口,我已然深深地,深深地爱上了你!(载于邵阳日报2016年9月4日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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