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湘子少年成长小说《蓼花鼎罐》:鼎罐的精魂与碎片的光芒(汤岚)
本帖最后由 沙潭跃鲤 于 2015-12-7 18:59 编辑继《像风一样奔跑》之后,邓湘子以对家乡那片土地清晰的历史文化记忆,饱含深情地写出了又一部少年成长小说《蓼花鼎罐》(湖南少儿出版社出版)。 作品描述了家乡出产的鼎罐所引出的一段血与火的传奇。20世纪40年代中期,两个普通的湘西南少年——端午和安生,在炮火追赶中随乡民们一起逃难,路上几多艰险,几多悲欢……两个孩子的战场逃生见闻,见证了中华民族脊梁的不屈。邓湘子以对乡亲人性的足够了解和准确把握,从儿童本位视角,以质朴传神的语言书写了在抗日战争后期湘西会战中,在武阳地带发生的那些荡气回肠、震撼人心的故事。
在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年代,生活的变故常令人猝不及防,苦难总是如影相随。生命像泡沫一样脆弱,充满了生离死别。穷途末路的日本鬼子袭击山镇武阳,乡民被迫不断逃生。两位少年经历了失散迷路、掉进山洞、粮尽力绝的求生恐惧,好不容易走出大山返回家时,立即面对最敬爱的亲人逝去的悲痛。遭遇了这一切的两个少年,更深刻地感悟了生命的无奈与哀伤,逐渐变得勇敢坚强。两个孩子意志坚定,有着向死而生的勇气,在苦难的沙漠里开出一朵朵坚强的花朵。
在炮火追赶的村庄里,几乎没有完整的家庭,很多家庭的结构是残缺的。端午和安生都没有父母,端午和爷爷以及名叫蓼花的姑姑、姑父生活在一起,安生也只剩下一个不知生死的叔叔,到最后出生不久的小平安也失去了父亲——端午的姑父。在这个社会结构中,起核心作用的是具有强烈的地域性、群体性的一种力量,那就是乡村百姓一直秉承的精神品格:淳朴与大爱,互助与关怀。这种传统的精神力量在村庄生死存亡的时候发挥着关键的作用。因而,在那苦难的环境里,端午和姑姑收留了因战乱而流浪的安生,并且帮助安生寻找林老板。当鬼子来了,大家一起互助逃生。当端午和安生在逃亡的路上掉进山洞,几乎绝望之时,一根绳子从天而降,路过的粮子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两人竭尽全力从洞里爬出,互相鼓劲继续前行,而安生因为将糍粑多分给了端午吃,自己无力再行走,端午没有丢下安生,并为他刮痧,他们扶着拉着终于一起走出深山。
端午的姑父作为一位鼎罐名师,在寻找端午与安生的途中遭遇鬼子,因寡不敌众死于鬼子之手,印有蓼花图案、极具情感与精神象征意义的鼎罐,从此在湘西南乃至湘桂黔边地失传。鼎罐是勤劳、智慧的结晶,是乡村人们美好生活的象征。鼎罐上的蓼花镌铭着人间最美好的情感。战火纷飞,鼎罐碎裂,但蓼花鼎罐所凝聚的精魂却没有散失,碎片闪耀出人的精神光芒。作品并不刻意渲染对死者的悲情,而是最大限度地用朴素而抒情的方式去发掘逃难少年在战火中结下的纯真友谊、所拥有的乐观精神和坚强信念,着力表现在苦难岁月里古朴村庄一直保存的善良和谐、互爱互助的古道热肠。姑父去世,安生也和端午一样披麻戴孝,周边百里的铁匠、木匠和附近的乡亲都来帮忙安葬。姑父给小平安留下的乌铁笛,历经了战火和鲜血的洗礼,愈加发亮。
《蓼花鼎罐》的人物故事,在对湘西南独具特色的自然风貌民俗风情的生动展示中娓娓道来,虽没有对战争场面的正面描写,却将炮火追赶的氛围营造得十分浓郁而真切,作品充盈着让人紧张、催人奋发的情绪魔力、情感张力与精神动力。我们看到了顽强生活下去的乡民朴实纯良、高尚坚韧的人性。我们欣慰于少年在战争中面对苦难的笑容、努力生存并不断成长的顽强。他们以相互间无私的鼓励与关爱冲减着苦难的重荷,逬发出生命的光芒。
雪峰山深处的家乡,家乡清澈美丽的蓼水河,一直是邓湘子最宝贵的文学源泉。这山泉汇聚着流了世世代代的河流,明净着他的审美理想和人文情怀。他朴茂纯净的文字从河里如水珠般跳出,以蓼水奔流的节奏唱出清澈的歌声,给当今青少年的成长提供着原生态的精神之钙。读《蓼花鼎罐》,如山泉滋润心灵,干净舒适。它带给我们蓼花般纯净雅洁的熨帖温暖,又让我们感受到鼎罐般坚韧刚强的气质,给人以爱和自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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